第二十六章 番外 情定今朝-《若你回头执子之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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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瑜抬起头,眼眶里积了薄薄的雾气,光线照进她的眼睛,闪闪如钻,他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,心里咯噔一下,触到了遥远的记忆,数不清的微尘在时光中现身。何俊毅感到鼻子有些酸涩,快速地别过头假意看窗外的风景,窗子上倒映出他浅浅的影子和渐渐发红的眼眶,声音不由得降了一度:“你想怎样就怎样吧。”

    他过后才后悔说出这句话,苏瑜出尽千奇百怪的招数烦他,骚扰他,不明就里的人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女朋友,闹心。

    看着地上耍赖的苏瑜,何俊毅连连叹气,最后笑了笑,嘴唇两边往上微微地翘起,仍是不冷不热的语气:“好,我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连五天后的情人节封面都帮我拍。”

    何俊毅的头越来越大,他只想赖在地上的懒猫快点起来:“好,好,好。”

    苏瑜一下子站起来,何俊毅趔趄了一小步,撞到了身后的文件夹,嘭嘭嘭嘭全掉在地上,苏瑜掸掸裙子上的灰尘,得意地扬起手中的诺基亚:“说话算话,你要是不来这段录音就会传遍亚洲。”何俊毅没好气,她怎么不说传遍全世界:“傍晚有三个会议要开,等不到我来你重新找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会在门口等到你为止。”

    何俊毅没多久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,他太忙,公司好不容易度过经济危机,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,有时还要绍兴上海北京三头跑。他习惯工作时间关掉手机,这会一打开,收信箱爆满,还有几十通未接来电,他一一打开,越看眉头拧的越紧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来,过六点了。”

    “何俊毅!我要传音频了啊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,为什么都不回短信?”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电话为什么关机。”

    “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何俊毅的心忽然痛了一下,像被一枚绣花针刺中,细微的一下,不会流血,不甚难过,却有一瞬间透不过气来,那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,有一股暖流从头灌输至脚底,该是比担忧更加强烈的感情,他握着手机的掌心出了汗,手机滑腻腻的,几乎握不住,放在拨通键上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。何俊毅想了想,还是决定去找她。

    晚会早就散了,四周暗淡,只有她还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,背影单薄的像个孩子,何俊毅停下车来,灯光“啪”地亮起,刚好打在她身上。苏瑜猛地一回头,被银白色的车灯晃伤了眼睛,认清是他,心中那一点酸涩慢慢晕染开来,站在原地绞起了双手,局促不安,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眼睛里流淌出无尽的寂寞,苍白,无力。

    苏瑜穿的不是白天那套衣服,换了一件流苏长裙,水白色的,头发高高盘起,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脖子,她说:“我以为你不会来。”

    何俊毅说:“我来看是不是有个傻瓜真的等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苏瑜丧气地垂着头不作声,肩膀缩到了一块儿,何俊毅以为她会哭,有些不好意思,心里变得烦躁不安。哪知苏瑜抬起头来,嘴角又挂着顽皮的笑:“做为惩罚,你得陪我到外滩。”

    他心中有愧,不忍再拂她的意,勉勉强强答应下来,车子经过一个超市,她下去搬了一摞啤酒,到外滩时踢掉了高跟鞋盘腿坐在地上就着零星的灯火顾自喝起来。

    何俊毅看她一个劲地灌酒,思索了一会,伸过手去夺酒瓶,黑暗中忽然有一颗滚烫的液体砸在他手背上,狠狠地灼伤了他的心,他猛地怔住,手停在半空,半天忘了收回来。对岸的灯火若明若暗,映在河心,波光粼粼中摇曳不定,凄凄婉婉一如身侧的人,月色扰人,他突然很想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痕。

    何俊毅缓缓缩回手叠放至身前:“别哭了疯女人,这个风格不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苏瑜埋着头,声音低低的,手指拽紧了裙褶,她说:“何俊毅,你爱我吗?”

    他浑身一怔,像被闪电击中,木讷地坐着,连呼吸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苏瑜说:“我是人,我也会累,我渴望爱人,也渴望被爱,我以为,只要坚持留在你身边,你就会爱上我。可是,我待在你身边一年两个月零十天,四百多个***夜夜,你有爱过我吗?哪怕一点点。”

    何俊毅害怕再听下去,他急不可待地打断她:“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何俊毅,你以为我在你身边只有四百多天吗?你真的不知道有个女孩在你身后足足望了十五年吗?她陪你哭,陪你笑,看你和别人拥吻,看你贴心地为她们做每一件事。从小到大我一直追随你的脚步,怕自己差你一步,离你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。在你身后拼命努力的我,你真的看不见吗?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?”苏瑜说完,环抱着膝盖大声啜泣起来,仿佛受了很大的疼痛,没一会裙子就被濡湿一大块,从他这边望过去,就像是斑驳的血迹。

    何俊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左边第二根肋骨下生生地痛了,他艰难地别过头,脸颊渐发惨白,动了动喉咙,话还未出口,右边面颊忽然有一种冰凉的触感,混杂着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,窜进了他的血管,燃烧着每一根神经,远处的霓虹灯大片大片地亮起,直直地逼进他的眼睛,在瞳孔中无限放大,极致华丽。

    何俊毅猛地推开她,一颗心在胸腔里嘭嘭跳着,他看着苏瑜,不发一言,对岸有人在放焰火,上升,下降,一次次在湖心绘出炫丽的色彩,万紫千红,直到恢复安静。何俊毅闭上眼又慢慢睁开,脱下西装披在苏瑜身上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秘书小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没有发烧,使劲地掐了大腿一把,痛得龇牙咧嘴。不是发病,不是做梦,那就是董事长的问题了?一个上午连着问了她七次“没有人来找我吗”、“有没有电话进来”,难不成,他对自己有意思,找法子故意接近自己?秘书捂着嘴巴嘿嘿直笑,而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秀逗了,麻雀变凤凰,老板爱上平庸秘书的故事情节只会出现在小说里,她少大白天做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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