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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温昕即便对工作要求再严格，也没理由反抗领导。但对这个毫无工作热情的小女生，温昕已经不想说什么了。她关掉电脑，拿起早上周焕荣给的那个盒子，走进换衣间。

    这次客户的重要性，单从酒店排场上就看得出。c市最大一家五星餐厅、顶层贵宾包间，最低消费五位数。意思就是，脚踏进这个屋，温昕两个月的工资就没了。扯扯身上的粉色套装，就坐后的温昕有些不自在。粉色，周焕荣特意给她准备的。

    “年纪轻轻，别总穿死气沉沉的衣服，这套挺适合你。”来时的路上，坐在车里的周焕荣对副驾驶上的温昕说。

    温昕当时只是笑笑，倒是和周焕荣一起坐在后排的左柚不高兴了，“周叔叔都不夸我。”

    身为“太子党”的左柚和她不一样，左柚可以随意和老板撒娇，而就算温昕不想参加这种场合，也不得不坐在这里听一群大男人“侃侃而谈”。

    “万博想扩大规模，与其找银行贷款发展，不如找些大型企业投资合作来得划算。”提早就座的周焕荣和刘副总坐在这次的牵线人身边，讨论着这次万博获得投资的可能性，牵线人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后生，边玩着桌上的空酒杯边说。

    温昕认得他，c市第二大股份银行的少东家，有名的花花公子、风流少。让她庆幸的是，今天少爷似乎没心思寻花问柳，因为他根本就极少看向自己和左柚。

    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坐了五分钟，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，温昕决定先离席做下事前准备。

    “事前准备”是温昕自己的叫法，每次出席这种以酒为主的饭局前，她都要先喝点酸奶垫垫胃，因为她酒量实在一般，不得不为肠胃多考虑。可这次，站在走廊边角地方的温昕连酸奶管子还没插好，手就动弹不得了。

    因为身后的那个声音，她太熟了，熟到对方刚说一个字，温昕脑子里就出现了当初他们交锋时的画面。几年没见，温昕大学四年的同寝室友、曾经的好姐妹、觊觎她“男朋友”很久的白鹭，说起话来依旧那么“聪明”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进去，注意下万博的合作诚意，以及我们的具体投资额度，把这两点摸清，老板今天交给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。记住，我不是你们的白总，就是一个跟班的小秘书，知道了吗？”站在墙后的温昕听白鹭这么吩咐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随着两个男人的应声，温昕刚出来的那间包房门开了又关。

    没几秒，左柚就从里面跑了出来，“温经理，客户已经来了，周总叫你进去。”左柚的语气不好，温昕也顾不得在意，把没喝的酸奶丢进垃圾箱，跟着左柚往包房走。

    把软弱表现给外人，是懦夫的表现；把软弱藏进心里，是勇者的做法；没有软弱的一面，是意志上的完人。温昕不是完人，但昂着头走进屋的她，尝试成为一个完人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我们万博的总经理特助，温昕小姐。”刘副总起身为对方做介绍。

    “你们好。”温昕脸上最可以自动调节的表情，就是微笑。

    这顿饭，温昕和白鹭就像怀揣着共同秘密的两人，心里波涛翻滚，脸上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没拿酸奶垫底，喝了三杯白酒的温昕，胃里有点火辣辣。倒是左柚，觥筹交错地喝了一杯又一杯，和没事人似的。忍到最后，温昕还是没忍住，离席去了洗手间。

    再是山珍海味，在五脏庙里转一圈，出来都是一个德性。趴在水池边快把胃吐空的温昕擦擦嘴，看着镜子里抱臂冷眼看她的女人。

    不紧不慢的洗掉嘴角沾的污物，温昕回头朝白鹭笑，“白鹭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啪！”一个耳光，既狠又响，同当年她给白鹭的那个一样不留情，充满恨。“这是还你当年给我的那个的，也是我替魏跃还你的——薄情的女人！”

    白鹭皮肤很白，指甲涂了红色的油，扇巴掌时甚至姿势都是极漂亮的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给温昕，便昂着头姿态优雅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没欠她什么。”摸摸自己的脸，温昕想着是现在回包房还是直接离开算了。

    左柚帮温昕做了决定。

    卫生间的门几乎是被撞开的，左大小姐直直冲进来，看也没看温昕一眼，就钻进小隔间，直接趴在马桶盖上开吐。

    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，温昕拿出来看，是周焕荣发来的短信：帮忙照顾下左柚，她喝多了，估计去了洗手间。一会儿客户我去送，你把她安排好就行。

    温昕回了个“好”字，庆幸自己不用再考虑刚刚的问题了。可是这个吐着吐着就睡着了的女生，她要怎么安排呢？想了会儿，温昕弯腰从左柚的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。

    左柚的手机是几年前的老机型，操作起来并不费力，温昕很快就调出了电话簿。可里面不是“首长”就是“领导”的称谓让温昕一阵头晕，这丫头到底干吗的啊？马屁精转世？好不容易拉到了一个“哥哥”的名字，前面还加了个讨厌鬼定语。温昕忍着笑，心想反正是个“哥哥”，于是拨了那个号码……

    和温昕距离几十公里外的军队驻地里，紧急集合结束后的厉铭辰给猴子和老丁俩人加了个“睡前夜宵”——把俩人喊到连部做俯卧撑。

    厉连长拿着手上一小沓纸，敲着大腿看地上的俩兵，“出息了是不是，一个检讨都给我写出个创新意识，什么叫只求红河不要华西。你们的问题就只是红河的问题吗？”

    “连长……”已经做到第169个的老丁小声嘟囔，“那我们想要中华，人家也不给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！一群烟枪！”睡了一觉气还是不顺的厉铭辰被他的兵弄得很火大，提着拳头就奔了过去。地上的猴子狠瞪了老丁一眼，心想这下完了。

    厉铭辰步子刚迈到一半，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。猴子连忙提醒，“连长你电话！”

    厉铭辰瞪了眼狗腿状求饶的猴子，“我耳朵没聋！行了，今天夜宵就到这儿，明天的检查再不深刻！就——请——你——们——吃——大——餐……”手机在掌心颠了几下，威胁气十足。

    “是！保证完成任务！”获赦的俩兵撒丫子就往外跑。惹到心情不好的连长，后果还真不是一点点可怕。

    厉铭辰见俩兵没影了，这才接起电话，“水果，又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请问你是左柚的哥哥吗？”

    厉铭辰愣了，那个在梦里对他臭了一宿脸的女人，她的声音，厉连长记得！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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