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-《那就跟我回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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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母亲失去挚爱,悲痛欲绝,整个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那时候,知眠是第一次感觉到,世界崩塌是什么样的。

    在之后的一年里,知眠看着母亲整个人没了盼头,越来越郁郁寡欢,苍老了好几十岁,知眠后来才知道,她这样是抑郁了。

    母亲把一些重要的财产寄托给一个曾经他们经常给予帮助的亲戚家,说自己想去外地散散心,让亲戚帮忙照顾知眠。

    在父亲去世一年后的同一天,她在家用煤气自杀,被邻居发现以后送到医院,但抢救无效,还是去世了。

    母亲写给知眠的遗书中,有这样一句话:“小九,对不起,你别恨妈妈把你一个人抛下。”

    其实,知眠从来没有怨恨过母亲的选择,她能理解父母之间至深的爱情,也能明白母亲丧夫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,如若不是真的撑不下去了,又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。

    她相信,她的父母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所以哪怕自己在这个世界孤单点。

    她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。

    知眠静静看着远方,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她这样,最后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电话-

    太阳落山后,夜幕彻底降临。

    今晚八点,孤儿院的孩子们准备了晚会表演,节目组先安排了大家今晚住宿的民宿,就在小城镇里。

    晚上山上气温骤降到十度以下,知眠和几个画手趁着晚会还没开始,打算先回到民宿放放行李,添件衣服。

    节目组分配房间时,竟然把她和雨凝霜分配到一间。

    两人走进房间,雨凝霜看到里头的装修比较简陋,眉头皱起,“这地方也太破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知眠早有心理准备,此刻看到,反而还有点高过她的心理预期,毕竟比这样更差的房子她都住过。

    雨凝霜抱怨几句,最后挑了靠窗的一床,走去卫生间补妆。

    知眠从行李箱里拿出大衣披上,忽而听到敲门声响起,她去开门,发现是住在隔壁的一个女画手。

    她白天一天都跟着雨凝霜,没怎么和知眠搭话,此刻看到知眠,只是礼貌打个招呼,而后进去找人:

    “凝霜姐,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啊?我没多带衣服,能向你借吗?”

    雨凝霜此刻心情烦躁,从卫生间出来,语气冷淡:“没有,我自己要穿。”

    女画手神色微僵,她以为雨凝霜把她当朋友,却没想到对方这样甩她脸色。

    她心底生了火气,没吭声,转头正要离开,知眠叫住了她:“我多带了一件针织衫,你要吗?”

    对方突然怔住,“你可以借给我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以呀,我不穿。”知眠从行李箱拿出针织衫递给她,而后又问:“对了,你要暖宝宝吗?”

    “我天,你还带了这个?!”

    知眠羞赧,“我助理查了这里的天气,给我准备的,我也没想到真会这么冷。”

    知眠拿出一片给她,女画手笑了:“太谢谢了!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她回去,过了会儿另外两个画手闻声也过来,不好意思地问知眠能不能也给一片暖宝宝,知眠都大方给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,这件小事骤然拉近了知眠和她们的关系。

    中午几人听到雨凝霜对知眠的调侃,心里或多或少对知眠有点成见,觉得女孩对徐尔阿谀奉承。他们没想到知眠性格真的很好,对谁都很友善温柔,一接触,就让人不自觉地喜欢。

    快到八点,几个画手从民宿出发,去往孤儿院。

    这回知眠走在她们中间,大家热络地和她交谈,而雨凝霜被冷落到了最旁边,没什么人搭理她。

    雨凝霜原本想拉着旁人孤立知眠,却没想到知眠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,反而是自己被孤立。

    她听着她们谈天,气得暗地里妒火中烧。

    一行人走到孤儿院。

    今晚是孩子们表演节目,同时节目组还安排了画手和孩子们一起互动玩游戏。

    随着晚会进行,知眠原本低落的心情也慢慢好转起来。

    晚上九点多,到了最后一个节目,全体孩子上台合唱歌曲。

    前奏刚刚响起,知眠的手机突然振动。

    她低头一看,是段灼。

    嘹亮的合唱声响起,她起身走到室外,接起了电话:“喂。”

    男人低缓的声音传来,“怎么样,今天的公益活动结束了么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去做公益活动?”她记得没和他讲过啊?

    “看到你微博了。”

    “噢……”她微博的确有发,“挺好的,马上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“结束了那出来接接我?我到岭山城镇了,只是不知道心池孤儿院怎么走。”

    知眠呆住,“你在岭山?!”

    那头笑了声,嗓音磁沉:“不然呢,觉得我在骗你?”

    知眠脑中呆滞了几秒,回过神,“那你在哪儿……”

    段灼道了大致的位置,知眠刚才从民宿来这时,依稀路过他所描述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走出孤儿院,小跑拐过一条街道,到了一个分岔的小巷口。

    周围环境静谧,路灯的橘光洒在石板路上,街道狭窄,她没看到人,拿出手机拨通了段灼的电话,那头接听后,她问:“我到了这个路口,怎么没看到你……”

    那头传来段灼的声音:

    “你回头。”

    她飞快转头,看到段灼站在七八米开外的巷口尽头。

    男人身形高瘦,清疏寡敛,长腿疏漫地踩地,单手插在冲锋衣外套的口袋里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,目光落在她身上,眼底带着笑意,“现在看到了么?”

    知眠惊讶了瞬,下一刻看到段灼抬步朝她走来,她刚也要迈开步伐,耳边突然响起几声猫叫。

    她霎时间汗毛竖起。

    知眠最害怕的就是猫。

    很小的时候她被猫吓过,从此便留下心理阴影。

    她侧首,看到有一只花猫不怕生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,她飞快收回目光,想快步朝段灼那个方向走去,谁知刚要迈开腿,前面不远处的墙上突然又跳下一只花猫,叫唤着,似乎和另一只花猫认识。

    一只就算了!

    怎么还来两只!

    还是一前一后夹击!

    耳边猫叫声还在继续,两只猫在不远处徘徊,知眠直冒冷汗,双腿像失去了行走功能一样,一动不动,只能攥着衣角,面上努力保持镇静,假装什么也没听到。

    几秒后,段灼走到面前。

    男人垂眸,早知道她怕猫的他一眼识破小姑娘害怕又装作不怕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无声勾唇,而后转身走到两只猫旁边,俯下身摸了摸它们的脑袋,而后慢慢驱赶:“走了,先一边儿玩去。”

    两只猫跳进了旁边的花圃里,最后消失。

    段灼走回知眠面前,俯下身看着她羞窘的模样,笑了:

    “别怕了,嗯?已经赶走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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