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

    到达军营后，只见营门大开，军旗招展，矛戟林立，数百步骑鸦雀无声地在校场中站定静候。这处军营的主将是倪毅。倪毅原为乞活军的什长，因随6遥转战各地，多建功勋，数月里连升了七八级，如今已成了执掌千人的军主。这时候的他身披重甲、手扶长刀，神情肃然地带着十余名军官一字排开，与数月前那个狼狈的小卒判若两人了。

    6遥一行骑队激起的烟尘尚在远处，全军将卒便一起拜倒恭迎。6遥向倪毅微微颔，也不啰嗦，直接驰入营中，开始校阅。

    校阅的各项流程，随同6遥前来的军官都已熟练，先试骑射，再试步射，接着是枪矛刀盾之术，最后观看战阵队列趋退的演练，与此同时也抽检军官将校的才勇。将近夕阳西下时，各项校阅完毕。看得出倪毅练兵、带兵都很尽心，一千二百人里只淘汰了三十余人，淘汰的数量比此前七处营地都要少，射箭中靶的成绩、金鼓队列的熟悉程度也都很出色。

    对于沙汰下的弱者，自有随行文吏将之登记在册，调入屯田兵。而其余将士继续留在校场，参加随后的赏功、吊唁。

    赏的，是历次作战中有功者，6遥依照记功名录，亲自将携来金帛财物一一放下去，另外还对大批军官、军吏追加正式任命。此前6遥地位不到，虽军队数量很多，但各级军官大都是在战时根据需要紧急任命的，未经相关报备编述的手续，便如后世那种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一般，直到6遥成为都督一州的大将，这才有权限将之尽数转正。每任命一人，6遥都会询问其经历的战事、立下的功勋，夸赞其勇武，并加以亲切的抚慰勉励。

    吊唁的，则是历次作战中的牺牲者。6遥自从领兵离开邺城后，锐意进取，整整半年间几乎无月不战，基层将士的死伤数量极多。随同6遥前往邺城的并州勇士二十人，如今尚在的不过八人而已；而初入代郡时收编的豆卢稽部马贼，如今存着不足十分之一！这样的伤亡率，当然不适合在太大的场面宣扬，说得多了，恐有挫伤士气之嫌。但在千人左右的较小范围内，先以升赏提起将士们谋取功名利禄的愿望，又以言辞慰勉培养将士们的忠诚报效之心，这时候再举行吊唁的仪式，反倒能激起同仇敌忾的志气。

    大约到了酉时，校阅完成。倪毅本拟恭送6遥，却听6遥随意道：“天色晚了，夜路不好走，今日就宿在此地吧！”

    倪毅大感荣幸，连忙应是，急去奔走安排。

    他前脚离开，值守在营外的一名扈从后脚来报：“伏牛寨诸人已等候多时。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6遥大喜，先指一人去通知倪毅，就说自己外出散心，很快就回。随即牵马过来，数十骑卷地出营去了。

    他刚说夜路不好走，这一走又是十余里。走着走着，天色便已昏暗下来，随行骑士取出松明火把之类点燃的时候，耳畔已经听得潮水拍岸的隆隆声响，原来已在巨马河畔，将将要出幽州地界了。

    巨马河是幽州境内诸多河道中唯一一条冬季亦不封冻的，而且水势还很汹涌。也正因为这条河水大流急如巨马奔腾，才得了巨马河之名。再往前数百步，就是渡口。渡口附近本来有村寨和旅店，可近年来都荒废了，于是几支过境的商队只能在渡口边一个避风的山坳里歇息，等着明日过河。

    马睿纵马靠近山坳，挥动火把，旋即就有人疾步出迎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