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零七章 身在苏州心在天下的一个好人-《《庆余年》电视剧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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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地银子会越来越多。”范闲叹息说道:“会一年比一年更多,所以现在我愁的不是怎么挣银子,而是怎么花银子,怎么才能花的愉快。”

    这话有些嚣张,只是明家的银子还没有骗到手,他却就已经开始提前想着怎么花银子了,这事儿不免有些荒唐。

    “河运总督空缺四年。”范闲对着自己最拧地门生微笑说道:“希望在不久的将来,你就是我大庆朝的河运总督,而且是有史以来……第一个,不贪的河运总督。”

    杨万里昂然而立,胸中红日初生,豪情万丈。

    之所以要调苏州的银子入河工,为了就是抓紧时间,抢在秋汛之前,对千疮百孔的河堤进行最低限度的修补,杨万里自然不肯再呆,匆忙告辞而去,他要回富春县交待,又要入京报道,又要折回河运衙门,这万里,果然是要万里奔波,辛苦去了。

    范闲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,等着马上要到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没有等多久,海棠推门走了进来,像看神仙一样看着范闲,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:“问题是,你哪里来地这么多银子?”

    “明天内库就开标了。”范闲笑着说道:“夏栖飞如果不是蠢货,一定能将价钱抬到一个合适的程度,四成的定银不是小数目,明家既然如此老实地双手奉上银子压在转运司里,我总得把它花出去。才对得起明家。”

    海棠摇头说道:“京中已经来了监察御史,江南总督府也会派员旁听,这笔银子,你根本动不了多少。”

    她接着说道:“就算夏栖飞那边能够接下崔家的线路,可是要等货物变成现银,至少还需要七个月。”

    范闲笑着望着这位姑娘家,说道:“反正是往北边运货,反正你们皇帝要出银子。而且我这转运司衙门里压着足够的银子,事定之后,我从太平钱庄里调些银子先用着,想来你们不会有太多意见。”

    海棠微微一怔,旋即苦笑道:“这倒也不错,只不过七个月的时间,你总是能还得起……只是陛下并不知道你地安排,而且……用我大齐内廷辛苦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……来给你们南庆修河道……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?”

    这事儿何止说不过去。如果北齐那位聪慧于内地小皇帝知道范闲如此玩法,只怕要气地吐血。

    范闲一摊双手,望着海棠悲天悯人说道:“朵朵,你曾经说过,天下子民毕是上天的恩宠。咱们要一视同人,如果大江决堤,淹死地是我南庆人,难道就不是人?你忍心看着这一幕发生?北齐内廷的银子。明家的银子,朝廷地银子……还不都是天下人的银子?我只不过冒着极大的风险,用在天下人的身上,何错之有?”

    海棠微微一笑,点头说道:“天下人的银子用在天下人的身上,当然不错,只是日后若我大齐境内出现什么灾荒年景时,还盼范大人不吝支援才是。”

    范闲想也未想。含笑说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海棠似乎没想到他答的如此之快,不由愣在了当地,不知道对方是真这么想的,还是在随口打哈哈,毕竟这世上真地没有国族概念的人……实在是太少了。

    海棠摇了摇头,说道:“先不论银子的事情,不过你今天倒真是让我有些吃惊。贪银子的官员权臣见得多了,但真没有想到。你贪银子居然会用在这些事情上。”

    范闲缓缓抬头。似笑非笑说道:“很难理解?其实很好理解……正如我先前与万里说的,银子只是工具。只是用来谋取生理与心理快感地手段,挣银子难,花银子更难,怎样才能花的舒爽?有人喜欢买马,有人喜欢买美姬,有人喜欢买庄园当地主,有人喜欢买官位。”

    “而这些,对于我来说,都是太简单的事情。”范闲继续说道:“我既然要花银子买乐,就得花一笔最大的银子,买一个世上最大地乐子。”

    “独乐乐,众乐乐,孰乐?……”范闲开始用孟老夫子教育海棠。

    海棠微笑着坐了下来,说道:“原来归根结底,你还是只想让自己过的更快活些,就像以前你在信中提过的那样,你希望这个世界能更美一些,你生活在里面,也会更自在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范闲笑着说道:“就算锦衣玉食,权富集于一身,一朝国破人亡,如何享受?就算高歌轻台,有美相伴,云游天下而不携半丝云彩,可身遭尽是饿殍腐尸,黑鸦啄食,如何能够快意?养狗咬人而哈哈大笑,这是很没有品质的纨绔生活,我却是乐不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他最后下了结论:“一人好,万人不好,这样不好……大家好,才是真的好。”

    海棠盯着他的眼睛,忽然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:“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,哪句话是假,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

    范闲想了想后,很诚恳地说道:“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相信,其实……我是一个好人。”

    海棠低头,隐去自己如湖水般清澈地眼眸,轻声说道:“好人……明天内库开门招标,你打算继续做一个好人?”

    范闲的脸色平静了下来,说道:“在某些时候,我不仅不是一个好人,更是一个恶人,一个屠夫,不过,这两者并不冲突。”

    海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道:“这两天晨间,你又开始恢复了修炼,真气的状况好了些没有?”

    其实从杭州城西湖边开始,范闲每日晨昏之际的例行冥想便开始恢复了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他下意识里躲着海棠,似乎有些事情隐瞒着对方。

    此时海棠当面问了出来,范闲也没有应下去,只是含笑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海棠浅浅一笑,又问道:“你先前说的花银子之论,确实新鲜,不过天下多有不平事,寒苦待济之民甚多,为什么你第一项就选了河工?”

    “各地善堂,会逐渐开起来。江北一带的流民,朝廷会想办法安置,我与陛下曾经商议过。”范闲平静说道:“内库的银子,至少有一部分我必须攥在自己的手里,然后用来做一些合适地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某位前辈地遗愿?”海棠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范闲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有回答我,为什么第一项就选了河工。”

    范闲依然没有回答,只是脑海里平空出现了一幅图画,那画上清丽的黄衫女子,正站在河畔地山石之上,满脸忧患地看着河道中凶猛的洪水巨龙,看着对岸河堤上辛苦着的民夫们。

    “先休息吧。”他轻声说道:“明天内库开门,还有一场仗要打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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