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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为了你的那句话，这三天我看遍了十年来国内外的动漫报导，我希望可以把期节目做好。”

    “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抱歉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抱歉。你现在所有的作为都在表现着你的无能。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，我不知道你靠着什么样的关系爬到现在的位子上。在其位谋其政，你不要让别人和你一起背黑锅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晴天姐，我真的……真的，我没想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想到？那你在想什么？晴天有约也许在你来说只是一个向上爬的工具，可是它是我奋斗了许多年才得到的一种肯定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！我不想听到你讲话。你看看你，弱不禁风得就像个孩子，你快躲藏到你的温室里去吧！我最讨厌得就是你这种人，只会带给别人麻烦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同情。我们大家都知道如果今天不把拍摄小样拿出来，那么后期就没有时间把节目赶在规定的时间里播出。杨导演，你告诉我，现在该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秋风吹过，在人的皮肤上划过彻骨的寒。

    海心望着目光凛冽的晴天，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晴天冷冷地望着她，几秒钟后，抬起手来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。

    “喂，我是晴天。”

    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海心，脸色却变得和缓了，面部泛起微微的笑意：“是季博雅先生吗？”

    海心的心猛然抽紧。

    “首先，我感谢你还记得我，没有把我的电话号码从你的手机里删除，然后，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，求你帮助我，再上一次我的访谈节目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开始讲话。晴天漫然望着海心。

    “那太遗憾了，唉，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公众人员，又那么忙，不到万不得以，我怎么好意思求您呢。都怪我们节目组的杨海心导演，她明明说约好了访谈对象，现在却突然说人家来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听着她的话，海心觉得头部的晕眩感更加强烈了。晴天的举动就像在狠狠地抽她的耳光，而她竟无从还手。

    “噢，你有时间，可以过来了，那真太感谢了……对，现在就得录……对。”

    放下手中的电话，晴天淡淡一笑：“还是你面子大。”说完再也不看海心，转身走下了环梯。

    海心呆呆地立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觉得脑中仿佛有千头万绪，可是又像是一团糨糊。

    一个小时后，深秋的天空，下起了淡淡的一层薄雨。

    当季博雅的车子出现在前世今生塔前的时候，玲珑小筑内是一片匆忙的景象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沉默地忙碌着，一个小时内更换采访对象，这在晴天有约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。

    夏淮晨伫立在已放置好的摄像机前，轻轻地擦拭镜头，此时此刻，摄影师应该算是最清闲的人了。他扭头望望摄影棚一侧的角落，手下的动作缓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角落的窗边，杨海心呆呆地立着，就像一个被孤立被遗弃的透明人一般。而从落雨的窗子向外望……季博雅走下一辆加长的黑色劳斯莱斯，一个头带白色帽子的司机为他撑起一柄透明的伞。

    他抬头向这边扫了一眼……

    海心反射般地从窗前退开。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酸酸的凝集，她现在居然有些“怕”见他。

    “导演，我们的嘉宾已经到了，你和我应该出去迎接。”晴天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。

    五楼，电梯门徐徐打开。

    季博雅面无表情，礼貌地向出来迎接他的海心和晴天微微点头示意。

    晴天脸上扬起微笑，而海心，低垂着头。

    “真是太感谢你了季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客气了，晴天主播。”季博雅走出了电梯，扭头看着海心，“杨导演……”

    海心咬紧下唇，依然低头不语。季博雅望着她足有三秒钟，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一侧的玻璃窗上，微雨已汇聚成细流，蜿蜒成行。

    摄影棚里，季博雅和晴天坐在已搭好的布景前。夏淮晨调整好机位，摄像机的镜头里显示出了晴天仪态万方的笑容和季博雅淡定的面庞，拍摄中的键头不紧不慢地闪烁着。海心立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一侧，觉得此时的空气稀薄无比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很不开心……自己真像个笨蛋……她心底正懊恼，杜云茜无声地来到了她的身边。脸上露出一种浅浅的微笑，身上散发一种淡淡的香氛的气息……

    “杨海心……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刘一先生爽约，不肯上节目？”

    海心一直如在无底洞中坠落，听到她的话，蓦地清醒。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扭过头，瞪着杜云茜。

    “不错，是我让他不要上节目，我答应他我们杜氏企业下属的文化公司会策划出版他的新作，而交换的条件，是他不得上晴天有约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海心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“杨海心，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软弱无能的杜云茜了，属于我的东西，我再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。”

    海心沉默，她不再看杜云茜，目光回到了演播现场。聚光灯下，季博雅大气而淡定的形象在她的眼中变得有些遥远……

    “我不是很早就对你说过吗，你和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。硬要走到一起，只会带给大家难堪，甚至伤害，现在，你就在伤害着博雅的尊严，你看到没有，因为你的笨拙，你的无能，博雅第一次做他自己不喜欢做的事。我想，这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措手不及地被胁迫。你不要说我卑鄙，我只是让你看清楚金钱是无所不能的，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，你最好马上离开博雅……笨蛋啊，你没有长眼睛吗，你没有看到一个我认识了十五年，而你认识了五年的男人正在生气吗？接下来……他很快就会讨厌你，会像看垃圾一样看你，因为……你本质上，就是垃圾。”

    海心用力咬紧下唇，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杜云茜冷笑了一下，从她身边离开。

    海心紧紧地闭了闭眼睛，心底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，金钱，还真是强撼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地铁的出口处，流浪画家沧桑不羁，而他的作品又是那样的使人热血沸腾……是我太天真，还是月亮本无光……细细地品味，她发现自己并不在意这两个强悍的女人给予她的打击和难堪，因为她早有心理准备。她只是……没有想到秋天的地铁站竟会如此冰冷。

    节目录了一半，晴天有事离开，而季博雅懒懒地靠在沙发上，疲倦地微微半合双眼。海心鼓起勇气，不理睬其它人的目光，踏过了地上零乱的电线，走向他。

    他看到她走过来，没有动，目光淡然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半蹲在他的身边，她喃喃地说：“对不起，博雅。”

    他静静地盯着她看，半晌才开口：“下次再有这种事，你最好自己对我讲。”

    她心头一酸，觉得难言的委曲，原来，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是这样一无是处，他连为什么会发生现在的状况都不问。她本来有无数的话想说给他听，此时全梗在喉中。而他的目光，淡漠无比。

    他，讨厌现在的她对吗？她给他带来了麻烦和难堪，而他，也并不关心她是不是被人陷害。她闭紧嘴唇，没有讲一个字，只是轻轻地，轻得仿佛看不见般地点了下头。然后她垂了头，再也不看他，站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海心低着头跨过地上乱乱的电线，蓦地，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。她一惊抬头。夏记者那帅气的脸板了起来，那是她从来没有看到的表情，从来，他都开朗，自在而潇洒，第一次，她看到他愠怒的脸。

    “这里好像不需要我们。我们走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去哪里？”她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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